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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巷子的味道

我家这边的小县城,就数这折折回回的老巷子最有味道了。

每逢难得的周末,睁开眼,拉开窗帘,若一眼望去,除了这处那处的屋顶上的瓦和高矮不一的房子,便是清一色的蓝天,那我定会去街边的早餐店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,配上小菜,饱餐一顿。满足小肚,也就两元。

下了楼,对面房子的老太都已经唠嗑开了。石板路上,时不时传来电瓶车的喇叭声,提醒你让一让呢。左转,右转,这时候的巷子还晒不进太阳。若是夏天,那凉快得很,可要是到了冬天,定叫你折回家去取围巾。小巷窄,风嗖嗖的。按理,我吃早饭这个点,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扯了多少八卦、择了多少菜了。可这巷子里却瞧不见人影,那是因为天冷了都窝在家里烤火呢;只能看见停在门口的电瓶车,仍在开的叫不出名字的却挺好看的花,还有不知谁家倒了点烂菜叶子作肥料的花盆里的大葱。

走出去,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了。这会儿,这座小县城仿佛才有了早上的味道。

放假的那些天,我喜欢在这巷子里遛。你不知道从哪条巷子出来,又会站在街的哪一边。这是我搞不懂的,好像不管从哪里进去,都能从老巷里走到街上去。有时是热闹的老街区,是跟着脚都能走到卖粿的小车的老街区。肯定是像我们这种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顾客多了,卖粿的已经从小推车做到了开店了。也是奇怪,从前我还以为只有我妈妈这辈才知道这卖粿的,可不知哪个苦读的早晨,我在班里也闻到了这熟悉的味道。粿的味道,是老巷子口混着一股老街区的味道,不会认错的。

我怀疑,老巷子就是个魔术师,不仅能变着法儿送你到街上去,还能从自己的口袋里变出好玩的。

记得不懂事的年岁,一跟妈妈吵架就喜欢离家出走。不过就是出了家门,在小巷里一步三回头地看有没有那个担心得不得了的身影来找自己。要是有,那必定是撒开脚丫就跑,被逮住了还要噘个小嘴,不情不愿地挪回去。要是没有,就会走得更远些,快到巷子口了,再回头张望几下。然后就是不停地看看巷口外的超市,马路上挤来挤去的人和车,看无聊了又扭头看拿着鸡毛掸子的“女魔头”有没有来。过不了一时半会,准会忍不住回家“冷战”。

其实,妈妈一直在阳台上看,因为巷里都是熟人,才不会那么担心。

巷子里多的是野花、野草、大葱、大蒜这些常驻嘉宾;乱叫的小娃儿,驰过的小车,打电话的路人,也不会少的。不过,难得一见的是找不到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钢琴声。上次听到还是初入秋的一个正在洗漱的夜晚,迫不及待地,我扶着阳台栏杆竖着耳朵听,还是没找到是哪位“艺术家”,倒像是从空中飘来的。

老巷子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童年的野趣与回忆,更多的是无名的安全感。小时候,最害怕晚上在老巷里走,觉得迎面走来的都像是歹人。但长大了,却尤爱晚上出没于巷间。那是不同于白日里的静,一种万籁俱寂的静,只是有时会突然窜出一只野猫,就算迎面有人走来,也大都是老面孔。

安徽省黟县中学高二(2)班卢子嘉

指导老师:舒敬东

指导老师点评:《老巷子的味道》还真有味道。首先是文笔老到,显然已脱离了稚嫩,具有纯散文的味道,然而稚嫩的童心却洋溢笔尖。更为可贵的是,小作者散得开,又回得来,收放自如,而老巷子却因此而充满了诗情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