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渐行渐远

站在老屋门口,想起七年前的我。七年前,我哭得撕心裂肺,七年后,我只是沉默不语,七年前后,无关痛痒。

明明一切都没有变,却总感觉失去了什么,在无法触碰的地方把心扎得生疼。其实,我是忘了,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。

“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?没有的话,我们就该离开了!”母亲催促道。

“我不走,要走你们走,这里就是我家,我想留在这儿,哪儿也不去。”我鼻子一酸,呆立着。

“乖,新家很大很漂亮,我们以后再回来,好不好?”

“那不是家,那只是房子……”那年夏天,车越开越远,我与老屋也不知不觉,渐行渐远。

静静地伫立在第七个巷子,老屋就卧在那里,朱红色的门漆几乎剥落殆尽,泛黑的屋瓦铺满了苔藓枯枝,几根木梁倾斜出来,已经有点腐烂,只有铁锁还挂在门上,锈迹斑斑,叙说着岁月的沧桑。深秋的雨冰凉,滑落而下,老屋显得愈发的低矮、冷清,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,在空中久久地回荡着。

远处的炊烟升腾在雨雾中,白茫茫的一片,氤氲成乡村的黄昏。很多次,多想倚在你的身边,轻轻地触摸你那斑驳的纹理,却最终僵直了下来,这些年,我一直想走近,却从未走进你的内心。

东边的那堵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轰然倒塌,留下的只是颓唐的断垣残壁,西边的那堵墙还在苦苦挣扎,只是墙壁上的裂痕已愈发清晰,在风中瑟瑟发抖,怕哪一天,它也会悄然离去。泛潮的老墙上贴满了久远的年画,巷口的旧廊仄仄回荡着无邪的笑声,萋萋的蔓草攀上了落魄的枯井。

曾几何时,倚在屋前的老槐树下细数花开花落;曾几何时,并肩共看生如夏花和秋风萧瑟;曾几何时,仰望星空期许所有的美好终会实现。只是时光匆匆,我开始懂了,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真相叫“物是人非”。

其实,我只是静静地看着,看着老屋带给我这辈子最温暖的依靠,纵使沧海桑田,这份温暖也挥之不去。老屋的回忆像是陈旧模糊的黑白电影,没有声音,没有台词,没有城市的繁华与浮尘,只有默默的守候,我不忍去打扰这份宁静,我知道曾与内心沸腾过的情感,终有一天会蒸发,一切尘埃落定。

轻轻地敲了敲老屋的门,轻轻地说了声:“我,回来了。”伴随着“吱呀”的开门声,我愣住了!不过很快,心情又黯淡了下去。

“呦,孩子,你回来了啊,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?”邻居王奶奶从隔壁蹒跚地走了出来。

“嗯,一个人,想家了。”

“好啊……回家,好啊!你爷爷奶奶身体可好?好久不见了。”

“好,一切都好。只是他们年纪大了,回来一趟都不容易。”

“是啊,这些年,我们都老了。这些屋子,哪个不比我的年纪大,熬到现在,真难为它们了。”

“……”我静静地聆听着,只是低头不语。“这次回来,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没带走吧?”

“是啊,很重要的东西,只是我一直舍不得……”我闭上眼,用仅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。

只是,再也敲不开老屋的门了。我不难过,只是心,莫名地疼。

庐江县实验中学九(3)班徐颢迪

指导老师:吴中伟